金银器上的唐代动物园｜鉴藏泰斗卡尔坎普旧藏纽约拍卖

　　纽约亚洲艺术周即将上演，各大拍卖行的领衔拍品已陆续揭晓。佳士得带来两件唐代金银器，来源显赫，乃中国古代金银器收藏大家 - 卡尔坎普的旧藏。一盘一碗，同样以动物纹为装饰，活泼生动。

　　卡尔坎普旧藏金银器，常在拍卖场上写下佳绩，到底这位瑞典藏家是什么来头？这次拍卖的一盘一碗又有何特别之处？下文将为大家逐一介绍。

　　领衔的这件犀牛纹盘，早于1953年便由卡尔坎普（Carl Kempe）收藏。

　　这位鉴藏泰斗，就连大英博物馆也特设专页介绍，足见他的收藏地位，其藏品图录，甚至被视为权威收藏参考。

　　卡尔坎普来自瑞典北部一个富有家庭，家族经营木材和造纸工业。后来，他对中国艺术产生兴趣，于1930年代成为伦敦东方陶瓷学会早期会员，与英国大维德爵士、当时活跃于巴黎的卢芹斋等交流，开始收藏中国艺术品。1935年，卡尔坎普首次到访中国，据说他此行共购入了250件中国艺术品。

　　卡尔坎普对单色瓷、古代金银器及玻璃尤感兴趣，并建立起一个具系统性的中国金银器收藏。这位收藏大家逝世后，藏品交由两名女儿管理。据指，她们曾于1990年代找来「中国古董教父」埃斯卡纳齐（Eskenazi）为藏品估值。最终，大批卡尔坎普的旧藏于2008年现身各地拍卖场，其中一件「明宣德 金胎錾赶珠云龙纹嵌宝石三足盖炉」，当年以逾HK$1。16亿成交，写下中国金银器世界拍卖纪录。

　　中国古代金银器，并非现时最热门的收藏类别。然而，当来源一栏冠上卡尔坎普之名，往往引来藏家争夺。

　　2019年秋季，纽约佳士得带来卡尔坎普的古代金银器旧藏专拍，反应热烈：101件拍品，86件成交，成交率达85%，总槌价US$996万，几乎是US$510总估价翻倍，成绩骄人。

　　而本次拍卖的这件犀牛纹盘，亦曾于2008年在伦敦苏富比释出，估价4万 - 6万，最终以39万易手，达估价的9倍多。

　　13年后，这犀牛纹盘再次现身拍场，成为佳士得纽约亚洲艺术周的封面拍品，估价大涨至US$100万 - 150万（RMB 640万 - 960万）。

　　唐代国力强盛，经济繁荣，与西域交流频繁，外来文化因而传入中土，百花齐放。唐代的金银器多受到西域风格影响，尤其是波斯（今伊朗一带）。

　　波斯萨珊王朝与中土频繁通使，发达的金银器制造技术因而东传。萨珊国祚始自公元224年，于651年亡，是波斯被阿拉伯帝国入侵前的最后一个王朝。萨珊金银器举世闻名，器壁纤薄，局部鎏金工艺尤为出众。

　　此犀牛盘偏浅，壁外侈，口微撇，外壁光素，有矮直圈足。盘心正中有鎏金浅雕犀牛纹，盘口亦缀两道凸起鎏金弦纹。此银盘应是用整块银锤揲出雏形，再锤出盘心的犀牛浮雕，最后用鎏金加以润饰，金银辉映。

　　参考华盛顿萨克勒美术馆（Arthur M。 Sackler Gallery）的一件萨珊王朝的鎏金银盘，可见非常类近的盘心设计。

　　盘中心的犀牛，立姿四平七八稳，躯干敦壮，遍体覆鳞，背驮莲座，上供三朵花卉。

　　今时今日，犀牛是濒临绝种的稀有动物，主要分布在非洲及东南亚。很多人以为中国没有犀牛，实质不然。根据考古及文献记载，犀牛确实曾经栖息中国，早期甚至出现在华北地区。及至唐代，由于过度捕猎，中国犀牛已寥寥无几。然而，外邦不时向唐室进贡各种珍禽异兽，东南亚诸国不时进献犀角、犀皮，甚至活犀牛，长安宫苑便成为了囿养这些动物之所。

　　现存的文物中，亦见犀牛踪影，最著名的莫过于「西汉 错金银云纹铜犀尊」（中国国家博物馆藏），形象逼真。

　　今日我们所见的犀牛，皮厚粗糙，大多无毛，为何此硬盘上的犀牛文身披鳞甲？有学者推断，如此的犀牛外貌，可能揉合了当时广为流行的麒麟形象。麒麟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，象征祥瑞，外形集狮头、鹿角，虎眼、麋身、龙鳞、牛尾于一体。

　　此碗直壁平底，外壁满饰图案，所有纹饰皆为雕花或錾花；以大量细密小圈为地，这种纹饰称为鱼籽纹或珍珠纹，上见桃形纹周而复始，间衬各类动物纹饰，造型多半清晰可辨，如骆驼、大象、狐狸、狼等。

　　此碗是用一整块银料锤出雏型，再鎸刻或錾刻出碗壁纹饰，并用圆形冲子打出鱼籽纹。最后用另一银片制成平滑的内壁，锤接固定，以遮盖锤揲、錾刻或圆形冲子留下的痕迹。

　　就官网所见，行方为此银碗拍摄超过三十张高清相片，更有一段360度短片，外壁纹饰面面俱到。可惜，纵然相片众多，却无一展示到器底与内壁的情况。据图录所述，此两处皆光素无纹，但实貌如何，读者可能要向行方索取状况报告，方可得知了。

　　此银碗与上述的犀牛纹盘一样，曾于2008年登上伦敦苏富比拍卖场。当时估价15万 - 20万，终以44万易手。

　　来到今天，此碗的估价升至US$90万 - 120万（RMB 580万 - 770万），位列专场第二高。